雅典劇院

　　族長教堂

“羅馬尼亞不是一個大國，卻不得不一次次拿起武器，對抗武裝入侵的強敵。”尼古萊耶斯庫望著一幅年代久遠的《達契亞人》電影海報說，“達契亞人領(lǐng)袖德塞巴魯斯以自殺殉國，后來的羅馬尼亞君主也多有勇武的戰(zhàn)士?；蛟S你知道，我最自豪的一部電影，就是30年前拍攝的《勇敢的米哈依》?！?/p>

作為16世紀(jì)末期一度統(tǒng)一羅馬尼亞、特蘭西瓦尼亞和摩爾多瓦三大公國的強者，被冠為“勇王”的米哈依大公，直到今天依舊是羅馬尼亞人崇敬的民族英雄。在布加勒斯特的大學(xué)廣場上，矗立著一尊躍馬揮斧的米哈依青銅雕像，莊嚴(yán)無畏地逼視著遠方的敵人——大舉進軍巴爾干半島的奧斯曼土耳其大軍。從14世紀(jì)末開始，國勢日盛的奧斯曼帝國逐步侵吞多瑙河畔的羅馬尼亞諸公國，在兩百年多年間，瓦拉幾亞大公“老王”米爾恰、摩爾多瓦大公“智王”斯特凡以及羅馬尼亞大公“勇王”米哈依，前仆后繼地持續(xù)著抗擊土耳其擴張的軍事斗爭，延續(xù)羅馬尼亞人的文明血脈。在他們當(dāng)中，還有一位人稱“穿刺王”的弗拉德?澤貝什?德古拉大公，在15世紀(jì)以驍勇和殘暴著稱一時。史料記載，布加勒斯特就是由這位嗜好用尖木樁處死戰(zhàn)俘的大公興建并定為羅馬尼亞的首都。不過，弗拉德大公對現(xiàn)代社會的最大貢獻，恐怕要算他另一個傳奇的身份：永生不死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。

城堡里面的陳設(shè)出乎意料地溫馨，地毯與獸皮阻隔了寒冷的地表，令這座城堡與其說是吸血鬼的魔窟，不如說是貴婦人的閨閣。

弗拉德大公之所以變身吸血鬼德古拉，大都要拜一位十九世紀(jì)的愛爾蘭作家布萊姆?斯托克所賜。這位苦心孤詣地為自己的吸血鬼小說尋找靈感的業(yè)余作家，在羅馬尼亞旅行期間偶然獲知了澤貝什大公的身世與煞氣，一時間豁然開朗，將德古拉的名號賦予了作品中的吸血鬼主人公，將他在喀爾巴阡山的城堡描繪成籠罩在邪惡氣息中的幽暗禁地，隨著德古拉的聲名因小說與電影的翻炒不斷升溫，羅馬尼亞人也假戲真做地將布拉索夫山區(qū)的布倫城堡指認(rèn)為吸血鬼城堡，宣言德古拉曾在這座地勢峭拔的古堡中被短暫幽禁，雖然沒有溜出來擇人而噬，卻總算讓這位國產(chǎn)的吸血鬼和布倫城堡有了歷史性的關(guān)聯(lián)。

“總的來說，羅馬尼亞人對吸血鬼的故事不感興趣，雖然它對于招攬游客很有些益處?！辈紓惓潜さ膶?dǎo)游喬治烏說。他帶著我穿過一大批兜售吸血鬼面具、斗篷和馬克杯的貨攤，登上一崖陡峭的石階，鉆進了布倫城堡陰森的大門。城堡里面的陳設(shè)出乎意料地溫馨，地毯與獸皮阻隔了寒冷的地表，裝璜也是棕色實木與白色墻壁相間的地中海式風(fēng)格，令這座城堡與其說是吸血鬼的魔窟，不如說是貴婦人的閨閣。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，我追思真幻莫辨的吸血鬼傳奇，遙想那位兇悍的羅馬尼亞大公竟因此而得不朽，歷史的荒誕性不免令人莞爾...

撰文/朱靖江 攝影/梅冰